剧情介绍
牛怀瑜在外大多数带的都是那个香艳美丽又八面玲珑的小妾牛莺莺,以至于很多人忽略了他还有一个原配夫人雅琴。
雅琴出场的次数很少,全书加起来也不过十四句话,是个不足轻重的极小配角。
但是她,却让我想起了《情深深雨蒙蒙》中的一个人物——傅文佩,我觉得她们的人生轨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。
看似正直又可怜,实则是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人生。
雅琴第一次出场,是在姚家新迁王府花园的宴会上。
出于曾家二少奶奶牛素云的关系,牛怀瑜也在受邀人员之列,当天,他带了太太雅琴和姨太太莺莺共同赴宴。
进门时,莺莺和怀瑜手挽着手走在前面。“头发梳成新样子,穿着春季的洋装外衣,外国皮鞋。就像画片儿上画的上海现代女人一样。在屋里,她穿一件淡红的上衣,左肩上插着一枝牡丹。”
再看雅琴呢,她和孩子们走在怀瑜和莺莺的后面,仿佛她不是太太,而是连姨太太都算不上的老妈子。
越是与莺莺对比,雅琴就越发显得可怜。
莺莺穿着正式妻子的衣服,体态丰盈,白嫩活泼,青春美丽,和大家高谈阔论;
雅琴则穿着朴素的衣服,又瘦又弱,肚子里怀着孩子,还要一边照看着孩子。
但拿身份来说,明明雅琴才是正室,才应该有大太太的待遇啊。
一位大户人家的太太如此不受丈夫待见,不被姨太太尊重,姚家人都看不过眼,觉得她可怜。
但也只是可怜而已。
在她早些年的时候,应该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娇小姐,否则不会与当年位高权重的牛家结亲。
可是她却任由自己年岁渐老,却不懂得修饰;丈夫鬼混,却不懂得规劝;小三上位,却不懂得争取。
就这样一步步地,她将自己逼到了一个不痛不痒,不尴不尬,不咸不淡,不死不活的地步。
背后没有退路,眼前没有依靠,“就像一张色彩退掉的旧画儿”,“一个沉默无声受苦受难,却厄运难逃的牲口”。
图:《新京华烟云》雅琴
如果雅琴能保一个大太太的位置,至少还能将孩子安稳抚养成人,自己安稳度过后半生。
然而,她连这一点点地位都保不住,任由莺莺骑到自己头上。
在听说丈夫要娶莺莺的时候,完全没有做任何反抗,只是在心中做出了一个最坏的打算:自己委屈求全,只求平安无事。
“只要能保住太太的名分,能做孩子的母亲,就什么都可以退让。”
按理说,这样的FLAG已经是低得不能再低了,可是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在手,只将自己交于天命的人,面临的却往往都是最坏的后果。
就在混日子间,莺莺进来了。
如果这是一场宫斗剧,同为后宫妃嫔的莺莺和雅琴根本不是同一个段位的选手,雅琴第一局就会被KO,而莺莺则一定会笑到最后。
莺莺刚进来,本来没什么,虽然一些佣人见风使舵,都奉承莺莺,但雅琴身边还有个老仆丁妈,忠心地伺候着她和她的孩子们。
丁妈跟了雅琴六七年,是她帮着雅琴将孩子们拉扯大,也是她帮着雅琴度过这许多的难关,就像是雅琴的母亲一样。
可是莺莺进来后,将权利都交给了自己的仆人蔷薇,明里暗里欺负丁妈。
有一次,丁妈发了几句牢骚,被莺莺的心腹老梁听见了,于是打了丁妈的嘴巴,丁妈性子也直,便和老梁理论。
没想到老梁直接将她拖到了雅琴和莺莺面前,将丁妈从前嘴碎说出来的抱怨话全部都说给了两位太太听。
丁妈心中委屈,本想着雅琴能站在自己这一边,给自己撑撑腰。
没想到,雅琴却是听了莺莺的一套理论,对丁妈之前要辞工的话进行了批评,一句也没提让老梁道歉的话。
这下,让丁妈彻底寒心了。
自从莺莺过来,下人们全部换了风向,丁妈依旧是不辞劳苦,忍着委屈,帮着雅琴母子。
她不求什么,只求个心安,只求主人能怜惜自己。
可事到如今,别人欺负到了自己主子面前,自己全心全意为之付出的雅琴却没有替自己说一句话。
怎能不叫人寒心?
于是,丁妈走了,雅琴的处境就更难了。
图:《新京华烟云》雅琴
丁妈离开后,老梁派了自己大表妹来做她的仆人。
但“敌人”的亲戚,怎会对自己好呢?不直接下枪子就不错了。
雅琴和孩子们觉得身边充满了敌意,值得母子几人相依为命。
可越是这样,孩子们与父亲越疏远,甚至开始痛恨父亲。
而怀瑜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妻子和孩子,只是与莺莺卿卿我我。
他们母子虽然名义上是牛太太,牛少爷,却仿佛活在生活的夹缝之中,只能毫无自由地苟延残喘。
可能会有人反驳:怀瑜本来就滥情,莺莺段位也高,就算她争取了,结果可能也是如此。
但是,在莺莺进门之前,雅琴至少已经嫁给怀瑜六七年了。
这六七年里,没有人夺她的权,她有仆人,还生了儿子,在那样一个旧社会,这不就是她的筹码吗?
有人照顾饮食起居,雅琴大可以打扮自己,至少能让自己老得慢一点,在丈夫心中的影像美好一点;
有嫡出的子女傍身,雅琴大可以摆出自己大太太的架子,让怀瑜少鬼混,至少也能让仆人们对自己有所忌惮。
可是,雅琴什么都没有做。
她没有姿容可以自恃,没有钱财可以掌控,没有丈夫可以依靠,没有仆人可以信任,在那样一栋华丽的大房子里,活成了一个中年丧偶,无依无靠的寡妇。
图:赵薇版《京华烟云》莺莺
雅琴也不是没有闪光点,至少我觉得林语堂对于旧式贞洁女子有一种出自于心底的怜惜。
于是,雅琴成了一个烈女子。
在得知怀瑜投靠日本人之后,毅然决然与之断绝了关系,让孩子走上了革命的道路。
可是,这只是小说而已,我不相信一个处处忍让,处处退缩的人,能够将玻璃杯砸向怀瑜的金丝眼镜,并且叫嚣着“别来打扰我们母子”。
这样一个懦弱的,无能的女人,断不会有这样的政治觉悟。
因为她的人生太狭隘了。
在她的生命中,从来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,她只是作为符号活着,是丈夫的妻子,是孩子的母亲。
但是她没有想到,她的经济依靠——丈夫,未来会抛弃她;她的精神依靠——孩子,未来会离开她。
她唯有活成自己,才有活下去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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